明嘉靖封鎖嘉峪關，廢棄沙、瓜二州，從此敦煌不再有任何建置達二百年。
2014年4月敦煌遭受嚴重沙塵暴能見度小於二十米，以為敦煌會是個飛沙走石黃撲撲的城市，不不不，敦煌市區街道乾淨，招牌不顯凌亂，在十月的天空下，樹葉搖曳，讓人忘了此地冬天零下十幾度的嚴寒。
雖然是個旅遊城市，路上不會出現忽然停下的黑車跟你招攬。各種等級的旅館都有，絲路賓館，飛天飯店，多麼有異國風情的名字！青旅也很多，大大小小，優優劣劣。路上行人很多都是觀光客，有一身戶外休閒服的，也有孤身一人揹著背包的。街道上穿梭著大巴中巴，車身多有著統一的敦煌字樣。
機場外的314省道，空曠筆直，讓人狐疑該在哪兒等公車。路過伯伯親切地說是隨招隨停的，後來一塊等車的老人家也強調車資是三塊錢，還在下車時塞給我好幾顆鳴山大棗。
在敦煌碰到的人大多友善又和氣。清真麵館裡頭戴小帽的小穆斯林，李老二羊肉粉湯的老闆娘，博物館的安管人員，都讓人感受到因為我們是搞不清楚地外人而多了一份招呼。離開的那天早上，公交車大姊為了怕耽誤班機，硬是讓只往返火車站的公交車跑了趟機場，而去機場的只有我一個人而已。當然機車的人也不是沒有，機場的臭臉售貨小姐和超市的老闆娘，都像是接觸觀光客太多，市儈的態度活像是被帶壞的。
敦煌，河西走廊的最西邊，再往西就是廣大的沙漠進入新疆的範圍。從秦漢時代就注定戰爭不斷，經營的人也一代一代變更著，羌人、大月氏、匈奴、漢人、西涼、突厥、吐谷渾…名字不管怎麼換，都在這塊土地上生生不息著。著名的敦煌石窟在北魏開始有人開鑿，大規模的石窟開鑿是在盛唐之後才開始。隋唐五代十國，統治者莫不在敦煌建置駐兵，即使在北宋期間，西夏也經營著敦煌，直到明嘉靖關閉嘉峪關，敦煌變得沒人管了，飛沙走石中輝煌不再。清雍正開始將甘肅其他州縣的人移民到沙州屯墾，敦煌又開始出現人煙直到近代。
看著地圖研究漢代怎麼建構關隘、烽燧、驛站，張騫通西域可是西元前一百多年前的事，這些個土墩可都是貨真價實超過兩千年的古蹟，誰還會想看仿古的偽古蹟。玉門關和陽關，一北一南守著疏勒河和黨河，不管絲路怎麼走，都一定得經過這兒。
余秋雨的文化苦旅《道士塔》是我第一次聽聞王道士的名頭，書裡的描述很具體，彷彿見到王道士正將經書整捆整捆的從藏經洞往外搬，忍不住大喝一聲：住手；王道士停下手，困惑地回頭望著，他不明白那裡有問題了。正因如此，莫高窟十六十七窟成了參觀必去的一窟，大家總要看一眼歷史場景；一旁的三清宮是王道士住的地方，展示了這個默默成為民族罪人的王道士到底給老外拿走了多少東西，沒有明說但是很明顯想說的是，國外這些展示敦煌文書的博物館都是小偷。
好吧！無法像這些中國人這麼義憤填膺，平心而論那是一段烽火連天的歲月，東西不在大英博物館收好，難保已經不復存在。人們總說有佛性的東西會自己回到歸屬的地方，也許這場大劫注定要藉斯坦因、伯希和之手才能度過。
走在街頭，發現好幾位頭戴白帽的穆斯林走在前方，須臾，路邊騎摩托車的，身邊超車的，有老有少都是頭戴白色小帽的穆斯林。話說謹守戒律的穆斯林一向讓我有安心的感覺，但是這會兒都往同一方向走，又不是祈禱的時間，真的讓人好奇心大起，跟上去瞧瞧。大家走得好快，都跟不上了，還好總是還有其他穆斯林從背後而來；要是待會出現女人不得入內的清真寺，我這可不是白忙乎一場。終點出現，前面的人早就不見了，後面的人都進去一家牛肉麵店，原來吃飯時間到了。
敦煌，我認識的還不夠。
留言列表
